风潮铿锵。卡尔顿山并不巍峨,不过是几段彼此衔接的土丘而已,但已经是爱丁堡的制高点了。荒草平铺下去,满山掩盖在萧索之中。残破的巨石廊柱还依稀得见雅典卫城式样的风韵。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石柱高耸处,狂风大作,此时才感到横空出世的孤寂凄冷。抱住这昔日辉煌,周身已经僵硬,才几百年的光景,更何况那久远的古希腊文明。耳边是风动的大潮,狂飙呼啸,枯草干枝伴着残垣断壁间须臾的威武在风的漩涡里翻滚着,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。风起云涌,浩浩荡荡,呼喊着,隆隆地像惊雷;咆哮着,滚滚地似火炮。劲风汹涌,潮动雷霆,神奇与腐朽不过是只言片语的匆匆过客。向远处看,那是一片晴朗,一幕葱郁,一缕祥和,一派繁茂。
海潮缠绵。爱丁堡冬日的海滩平缓而空旷,夏日的喧闹已经远去,海鸥抢滩得手,悠然地独享宁静。呼朋引伴的吟叫声飘向海面,盘旋着,仿佛也在招呼退去的海潮。潮水均匀地呼吸着,她的气息低回婉转,好像一段小夜曲,伴在散步的脚印两侧。潮水的波纹留在海滩上,应该是小夜曲的曲谱,海的旋律神形兼备,厚重的碧蓝下隐藏着深情的心语。来去起伏间并不是简单的重复,她凝视着日月星辰的眼神,倾听着天宇苍穹的心声,接纳着生灵万物的呼唤。于是,涛声的和弦愈加重重叠叠,浪语的内涵更为深邃奥妙。海水潮,朝朝潮,朝潮朝落;浮云涨,长长涨,长涨长消。难道是孟姜女的眼泪从渤海流到了爱丁堡?爱的哭泣涤荡千年,腓色中蕴含着穿越时空的雄浑。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难道是情圣的思绪漂到了爱丁堡?情的感伤流传百代,凄苦中涌动着坚如磐石的执着。